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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2章 萬年窮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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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2章 萬年窮逼

王禹前腳帶陳子輕出去,後腳就被值班巡邏的保鏢發現,他們向林子裏跑去。

身後隱約有邱晁下令的聲音,夾雜著槍聲,邱燕林的吼叫,憤然混著焦急擔憂。

陳子輕耳邊是寒冬林間的烈風,他的心跳快到要從嗓子眼蹦出來,兩側臉頰一陣冷一陣熱。

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將他一推,他上半身前傾,整個人掉進了湖裏。

湖水很快就灌滿口鼻,進入肺腑,他一點點地往湖底沈。

很奇怪,水性很好的他怎麽都游不上去。

原來是有人趴在他背上,以擁抱的姿勢和他死死貼在一起,那股肢體間的緊壓感讓本就窒息的他越發無力。

他瘋狂掙紮著,艱難回頭。

趴在他背上的人是……岳起沈?!!!

陳子輕往上游的動作一下就停了,他想說話,張嘴就灌進來更多的湖水,然後他便沈得更厲害了,岳起沈和他一起下沈。他一直保持往後扭頭的姿勢。

兩二秒,還是十幾秒,眼前的人臉徒地開始扭曲,再變清晰以後,瞳孔裏映著的是王禹白到泛青的臉。

沒有岳起沈。

對,沒他,正常的,這才是真實畫面,他怎麽可能出現在湖底,趴在我背上呢。

我這次跑出來,不就是為了找他嗎。

陳子輕的某根神經大幅度地抖顫,意識逐漸清明,求生的本能達到了頂峰,他揮動手臂去扯王禹扒著他不放的雙手,在這期間努力蹬腿向上。

“嘩啦——”

王禹就將陳子輕帶離湖底,拉著他一路游到湖對面,他昏昏沈沈地上了岸,躺在湖邊地上咳嗽不止,胸腔隨著大口呼吸又脹又疼。

“媽的,差點沒擺脫邱晁馴養的那群走狗。”王禹捋著不斷滴水的發絲,他弓起精瘦的腰背低咳,喉嚨裏往上泛腥甜。

陳子輕手腳大張,渾身濕淋淋地平躺著,死亡的恐懼在他腦海狂嘯不止,一時半會沒法驅散。他多久沒體會過溺水的絕望和痛苦了?幾輩子了吧,記不清了。

這次重溫了一把,太可怕了。

一陣陣的冷風吹在陳子輕身上臉上,他凍得直發抖,天氣不給他時間慢慢緩沖,他吃力地爬起來:“我們不能在這兒多待,得快點走。”

王禹雙臂撐著腿耍賴:“拉我一下。”

陳子輕擦掉從發梢掉落到臉上的水珠,當作沒有聽見。

王禹誇張地哽咽著,可憐兮兮道:“我現在是你的同夥,為了你,我大半夜的不在暖氣開得足的房裏睡覺,我又是上演私奔,又是跳湖,回去不死也脫層皮,老婆,你這都不拉我?”

“別假哭了。”陳子輕蹙了蹙眉心,伸手去拉他。

剛碰到他的手臂,就被他抓住手,塞進濕漉漉的懷裏,指尖挨到他同樣潮濕冰冷的胸膛,立刻就不適地蜷縮起來。

王禹見他掙紮,就把他的手攥得更緊:“亂動什麽,老公給你暖暖手。”

陳子輕不領情:“你的胸口跟我的手一樣冰,暖什麽。”

“才從湖裏出來,是個人皮肉都冰好吧,”王禹嬉皮笑臉,“我陽氣重,等會就熱起來了。”

陳子輕深呼吸讓自己平靜。
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過了會似乎真的熱起來了,他不自在道:“可以了。”

“你可以了,我不可以。”王禹把還在滴水的腦袋伸過去,“你摸我頭,摸兩下,我就松開你的手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他為了正事,只好兩眼一閉,用另一只手去摸王禹的頭,摸了兩下。

王禹也遵守承諾地撤回鉗制的力道,讓他把手從自己的胸口拿出來。

兩人在湖邊你看我我看你,大眼瞪小眼,都冷颼颼的。

王禹忽然起身:“快走。”

陳子輕渾身毛孔張開:“怎麽了,追來了?”

王禹絲毫不慌,他笑得張揚肆意,眼裏布滿了亢奮:“對啊,追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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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像一顆嵌在林子裏的寶石,這個季節,林中依然有不少綠色。

風漸大,陳子輕被王禹拽到一個地方躲起來。

先是車子引擎聲,再是一串串急促淩亂的腳步聲逼近,一夥保鏢滿身肅穆地向著這邊來,邱晁跟邱燕林也在其中,他們父子快步走到湖邊,目光都落在湖面上。

保鏢們下餃子似的跳進湖裏。

陳子輕小心謹慎地盯著湖邊的情況,他在想他和王禹一路有沒有留下痕跡,應該沒事吧,晚上不是白天,光線收影響。

而且,邱晁沒帶善於嗅氣味的狗過來。

正當陳子輕把繃著的頭皮略微放松點之際,邱晁猛地朝他所在的方位看來,他霎時就屏住呼吸,盡可能地把自己往灌木叢裏藏。

冷硬的枝條戳在他臉上,紮到他眼角,他動也不敢動。

還是王禹把快隨風掃進他眼裏的葉尖撥開,他才敢閉眼睛。人在過於緊張的情況下,眼周肌肉都是僵硬的。

好在邱晁沒有發現他跟王禹的藏身地,還當他們在湖裏。

陳子輕被王禹拉著,悄悄離開。

他跑了一段往後看,邱晁和邱燕林還在湖邊站著,等下水的保鏢搜查結果。

邱燕林不知在說什麽,邱晁捏住他後頸,那是強勢不容拒絕的威嚴,叫他閉嘴,安靜,別在這時鬧。

然後邱燕林就垂下了腦袋。

別的陳子輕就看不清了,他已經和王禹跑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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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鬼天氣,穿身濕衣服,比不穿還要冷,可陳子輕又不能不穿,他咬著牙抿緊嘴巴悶頭走路。

慢慢就冷過頭了,知覺不敏感了,就覺得好像沒那麽冷了,手腳也不抖了。

陳子輕把抱在身前塞在胳肢窩底下的手拿出來,放在嘴邊哈哈氣,王禹帶他出逃竟然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。

對邱晁而言,他的存在是什麽呢,不是兒子那麽簡單,占比較大的是僵屍的引子,掌控好他的人身,隨時都能引出僵屍。

這是邱晁的後路。

一個老僵屍哪夠滿足貪惡的人心,還要個小的備用,才夠研究出長生不老的秘方,實現永生。

那不是原主的兒控父親,是讓邪惡力量鉤扯出黑暗面的邱家家主。

陳子輕把濕外套的拉鏈拉下去點,撓了撓有點癢的肩膀。

“你脖子上戴著什麽?”

王禹的話讓陳子輕一怔,他這才想起來,邱晁送他的玉石被他戴上了。

陳子輕趕緊把玉石拿下來,借著月色盯視。

岳起沈透露過,這是他爹送給邱家小丫頭的,陳子輕摸索底下的小雞啄米雕刻。

玉石後來被老太爺拿走了。

怎麽又出現在邱晁手上?老人死後,他整理遺物看到玉石,覺得喜歡就收下,也不是不可以。

就在陳子輕接受這個揣測的下一刻,他的面前浮現出邱晁在樓上休息區,不時摳頭的一幕。

老太爺生前被岳起沈他爹抓過,疤痕就在頭上。

陳子輕用力捏住玉石,邱晁的身體裏不是他本人,是老太爺,姜還是老的辣,邱晁玩不過自己的爺爺,是這樣嗎?

或許那副身體裏不止老太爺一個人,還有邱晁。

爺孫用一具疑似僵屍化,所謂的能得到長生的身體,等找到好殼子,爺爺就會住進去?

陳子輕一陣惡寒地就要把玉石扔掉,這個動作做到一半便滯住,他改變主意地將玉石揣進口袋,萬一有什麽用呢。

玉石又被王禹拿出來,舉到半空對著月色把玩:“好東西啊。”

陳子輕精神萎靡:“你懂玉?”

王禹:“我懂裝逼。”

陳子輕無語。

王禹拋幾下玉石,他走到面前倒著走,自上而下地打量劉海一綹一綹地貼在腦門上的少年:“你還俗我都沒參與,真是可惜。”

陳子輕腳步不停,眼皮耷拉著。

王禹搖頭咂嘴:“你跟你情夫散夥了,我也沒在現場看直播。”

陳子輕反駁:“沒散夥。”

“你那副求我幫你的樣子,我還以為你是想跟他舊情覆燃,不惜找讓你煩死的前男友幫忙。”王禹抽自己一耳光,“什麽前男友,我才不是,我是現男友,我老婆都答應和好了,也在情夫跟我之前選了我。”

“所以你又耍我玩,一次次的拿我當傻子,沒關系,起碼你看得見我,能註意到我。”王禹一邊的唇譏誚地扯起來,他把玉石塞回少年的外套兜裏,敞著濕大衣,手在脖頸上搜找早前用筆尖戳破的痕跡,找不到,邱宜雪那狗東西抹了什麽藥,疤痕去得幹幹凈凈。

王禹一邊倒著走,一邊對少年笑:“看樣子,我沒出來的這段時間,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啊。”

陳子輕突然想起個奇怪的地方:“你今晚一出來就來找我?”

王禹:“嗯哼。”

陳子輕問道:“這邊的房子你是第一次住吧,環境你也不了解,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個房間?”

王禹哈了聲:“我有腦子。”

陳子輕再次提問:“那你又為什麽要帶我走?”

王禹逗弄道:“還不是你眼裏寫著“求求你帶我走”這行字。”

陳子輕尷尬地啞然。

王禹對他吹口哨:“你留頭發的樣子比我想象得要可愛,像高中生,妹妹,你幾歲啊,滿十六了嗎。”

陳子輕無視。

王禹走到他旁邊,黏黏糊糊地把腦袋靠在他肩頭,被他嫌棄地推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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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的黑夜本就長,今晚格外漫長。

陳子輕不知走了多久,頭頂的天空依舊是一塊黑布,他和王禹沒靠路邊走,而是在公路旁的樹林裏穿行。

又不曉得走了多久,陳子輕的肚子有點疼,可能是餓的,逃亡的路上溫飽都成問題。

再加上是冬天,很冷,他這算是饑寒交迫。

陳子輕忍了忍,那股疼感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他的忍耐而弱化,反而強烈起來。他靠著樹滑坐下來,喘著氣揉肚子,眉心擰著,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。

王禹蹲到他面前,關心地問道:“來月經了?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

王禹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態:“那就是要生了。”

他跪趴下來,讓冷風吹幹了的腦袋湊到少年肚子前面,耳朵貼上外套:“我聽聽孩子是不是想出來。”

陳子輕惱怒地一字一頓:“我、是、男、的!”

王禹把手放在他腿上,五指圈住,摩挲著讓他暖起來,黑漆漆的眼裏浮出執拗之色:“你是我媽媽。”

陳子輕情緒一激動,肚子更疼了,他疼得臉發白,嘴上也沒了血色:“你能不能別在這時候發神經?”

王禹良心發現道:“OK。”

末了就看似征求意見:“那我什麽時候可以發?”

陳子輕沒精力跟王禹較勁,他在樹下側身,臉轉向一邊,手捂著肚子,獨自忍受一陣陣得疼痛,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。

他不知道他睡著以後,王禹把手伸到他外套裏,隔著一層裏衣給他揉肚子。

順時針地一圈圈揉。

一只手酸了,就換一只手,沿著他肚臍,無障礙地按揉。

陳子輕醒來感覺肚子好多了,他擡頭望了望,月光從交錯的林木間灑下來,天竟然還沒亮。

轉而一想,沒亮才好,這樣妨礙邱晁的人追捕,方便他們逃亡。

陳子輕的註意力被一縷若有似無的香味吸引,他刷地坐起來東張西望:“王禹?王禹!王……”

王禹坐在不遠處的樹後面,支著頭探出來點看他,聽見他的叫喊也不吱聲。

陳子輕閉眼緩了緩,他起身過去,到嘴邊的質問在見到什麽後跑沒了影。

“哪來的吃的啊?”陳子輕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,王禹面前鋪在葉子上的烤魚還在,沒消失不見,邊上的不知名果子也是一樣。

王禹神秘兮兮:“變的,我拔了根毛,一吹,就變出了這些。”

陳子輕自然是不信的:“你沒有攔車打劫吧。”

王禹不可一世:“笑話,我需要打劫?”

瞬息後,王禹就冷了臉:“如果現在是邱宜雪,你就不會產生這種質疑,說到底在你心裏,司機的兒子比不上邱家的養子高大上。”

陳子輕解釋說:“我沒那麽想,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誤會你,畢竟荒郊野嶺的,只有路過的車輛……”

王禹興味地打斷:“覺得自責就跟我和好。”

陳子輕不接這話。

“我有時候覺得你很聰明,懂得審時度勢,知道怎麽利用別人讓自己達成目的,有時候覺得你最笨,眼下這形勢,你不把我這個僅有的幫手供起來,還敢晾著,我看你是真不怕我被你氣到了方寸大亂,讓邱宜雪趁機給逼下去,換他上。”王禹將溫熱的烤魚給眼前人,“吃吧。”

陳子輕分一半給他。

王禹誇張道:“喲,這是誰家的小菩薩啊?”

“別貧了,你和我走的路一樣多,不累啊?”陳子輕吃著魚,差點讓刺卡到,他從嗓子裏拔出一根刺丟掉,“快吃吧,吃完我們休息會。”

陳子輕在心裏唉聲嘆氣,他睡得很死,半點都沒察覺到王禹烤了條魚,摘了一把果子。

除了身高,他們在體能上也懸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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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填飽肚子就舒服了,渾身上下也不再縮著擰著。他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動,直覺告訴他,岳起沈沒有被邱晁困住,而是在國內的某個地方。

至於岳起沈為什麽沒憑著僵屍的能力找到他,是因為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意識。

最後一個猜測的依據是……岳起沈在出租屋徒然昏迷後的狀態顯示。

陳子輕把樹枝對著地面戳了戳,王禹不是邱宜雪,手上沒有能用的資源,怎麽辦呢?

“噌”

突有金屬聲響。

“邱宜雪能用的資源都在邱晁眼皮底下,有個屁用,”王禹拔掉小手電狀的金色打火機蓋帽,摳了下,將竄出來的一簇火苗抵著不知何時堆積起來的柴火堆,“過來烤烤火。”

陳子輕把手放在火堆上面,嘀咕道:“跟古人似的。”

王禹站起身,脫下大衣舉起來,放在距離火苗有點距離的位置:“這叫隨機應變,適者生存。”

陳子輕沒脫外套,他就這麽穿著烘:“所以我們能悄無聲息的回國嗎?

王禹俯視他遺言:“你怎麽確定你情夫不在國外哪個地方?”

陳子輕沒有費心長篇大論地分享自己的分析,只說:“我想回國。”他仰起頭,眼睛很亮,目光定定的,讓被他註視的人感到了莫大的真誠與依賴,他說,“只能靠你了。”

王禹露出一口白牙,壞壞地笑:“這樣,你親我一下,我想辦法帶你回國。”

陳子輕說:“你已經答應了要帶我找我的情夫,天涯海角上天入地,都要帶我找到人,你還歡迎我在你支配這副身體期間榨幹你的價值,怎麽又要另外提條件?”

王禹賴皮道:“你就說行不行。”

陳子輕:“不行。”

王禹周身的氣息立刻就變了,氣氛也壓抑起來。

陳子輕煩躁地啃起嘴角。

就在他把嘴角啃破皮的時候,有什麽東西被王禹丟過來,他下意識去接。

是他做小和尚時掛在脖子上的長串佛珠!

“這玩意在邱宜雪的保險櫃裏,密碼是我試出來的。”王禹得意洋洋,“他邱宜雪在乎的數字也就那幾個,我能用這副身體以後,第一時間就去書房開保險櫃。”

陳子輕怔怔道:“懷表呢?”

王禹疑惑:“什麽懷表?”

陳子輕聽他這麽問,就失望地嘆了口氣:“我還有個懷表,跟手上戴的佛珠。”

王禹將長串佛珠掛到他脖子上:“行了,別又要這個又要那個,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處境,能拿回來一個就不錯了。”

陳子輕悶悶不樂。

王禹惡狠狠地威脅道:“你再這死樣,我馬上就把你丟在這裏走人。”

嘴上這麽說,王禹卻沒半分要走的意思,他困頓地打了個哈欠:“不錯不錯,衣服都烘幹了。”

下一句就前言不搭後語:“是你自己要跟邱家作對,你本來跟他們是一體的,利益共同體,只要你換個思維,肯丟下那怪物情夫,哪會有這種苦逼的煩心事。”

道理很淺顯。

陳子輕喃喃:“我做不到。”

王禹不爽地“嘖”了一聲,他轉身背對火堆烘後面的衣褲:“不知道享福,自作自受。”

陳子輕安靜地摸了摸掛在身前的佛珠,捏著,一顆顆地轉起來,兩片帶著血跡的嘴裏念出經文。

雖然東西跟珍貴,單東西的原主更珍貴,事有輕重緩急。

還是要先找岳起沈,沒有什麽比他更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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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後,陳子輕站在國內的土地上面,他回來了。

王禹怎麽辦到的呢,他認識一個富家小姐,找對方幫忙讓他們混進私家飛機,他們就這麽回到了國內。

陳子輕呼吸裹著雪花的冷空氣,胸腔裏沖撞著一股熱血,他對找到岳起沈滿是自信。

一張鈔票從他眼前飛過,接著是王禹追逐的身影。

他也去追。

王禹身上揣著一些現金,他下過湖,現金濕了又幹,皺巴巴的,能花。

陳子輕追到錢給王禹,聽他說:“邱晁的勢力比你以為的還要大,什麽規模的旅社都沒法住,因為要登記證件,會暴露。”

“是呢。”陳子輕認同地點點頭,要不……幹脆去思明寺?

不行。

邱晁肯定派人盯著那裏。

陳子輕問道:“王禹,能再讓那女士幫我們嗎?”

王禹抖了抖手上的現金:“人憑什麽冒著風險幫我們兩次?況且,就算她想幫我們,我也覺得不安全。”

“好吧,那就算了。”

陳子輕犯愁地站在原地,沒一會頭上就落了層白,他拍拍發絲和衣服,王禹拉著他走:“今晚必須躺在床上睡覺。”

……

陳子輕見識到了王禹的本事,他們藏在貨車裏行了一程,來到一個鎮上。

路寬敞,兩旁的各家都是自建的別墅款房屋,獨門獨棟,建設得十分到位,這跟大城市別墅群的區別只體現在地段上。

“在這等我。”王禹給陳子輕找了個避風也避雪花的角落,說完就走。

陳子輕等了沒多久,視野裏就出現了男人的身影,他穿過風雪回來,帶陳子輕走進風雪裏。

不多時,王禹把他帶到一棟樓的門前:“經過我查探,這戶人家出遠門了,我們偷偷進去住幾天。”

陳子輕不讚成道:“違法的。”

王禹笑他都什麽時候了還要當良好市民,接著就把話鋒一轉:“騙你的,這是我的房子。”

陳子輕不信,直到王禹通過驗證,他眼睛都瞪圓了。

“以前我說我出來的時間都給你了,這是假話,我總要為自己謀劃點利益,不然怎麽跟邱宜雪搶身體。”王禹打開大門往院子裏走,“我提前搞清楚貨車的目的地才拉你躲進去,為的就是來這裏。”

他回頭催促道:“站在門口幹什麽,進來啊。”

“噢。”

陳子輕擡腳走了進去。

房子裏有定期打掃,水電正常使用。陳子輕徹底放松下來,他像岳起沈那樣,讓自己癱在沙發裏。

王禹把大衣丟在沙發背上:“爽了吧。”

陳子輕含糊不清:“嗯……”

王禹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會,把手放在嘴邊哈氣,然後就去撓他癢癢肉,他無動於衷。

“不怕癢?沒勁。”王禹在陳子輕的身邊坐下來,他翹起二郎腿愜意地抖動,絲毫沒有在待人逃亡的覺悟和緊迫感。

陳子輕撇嘴,他是怕癢的,只是現在的他十分疲憊,感知比較遲鈍。

“嘶,老婆,我這兒很酸痛,你給我看看。”王禹背對陳子輕脫掉上衣露出整個背部,靠下有一大塊淤青滲血。

看起來是在湖裏游的時候磕哪兒了。

王禹一路上不知道怎麽忍的,到這會才有感覺。

陳子輕看著都覺得疼,可他是真的不喜歡王禹,他只喜歡岳起沈一個人,只能在極小的範圍內根據所處的狀況給點甜頭。

“你給我看什麽,我手上又沒有膏藥。”陳子輕說。

王禹的背影既沈默,又孤獨可憐,還脆弱,猶如一個不被母親關愛的小孩子。

陳子輕望著天花板,餘光瞟過王禹繃緊的肩背,終是找222走流程地買了藥,找機會給他噴了幾次。

花了一千多積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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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禹後背的疼痛減輕了許多,他又開始犯賤,一遍遍地問陳子輕,分布分得清他跟邱宜雪。

“分得清。”

“對,沒騙你。”

“我又不是傻子,我為什麽分不清你們兩個?”

“別問了,我真的分得清。”

……

“王禹,你能不能別煩我!”

陳子輕發脾氣砸東西,王禹那根賤骨頭才有所收斂。

“兇死了。”王禹一副害怕的樣子,他輕手輕腳地撿起被砸落在地的靠枕,變魔術地給了陳子輕一部手機,吐出兩字,“能用。”

陳子輕的情緒立馬就穩了下來,他見手機上有自己直播的平臺軟件,就鄭重地登錄賬號密碼,發現岳起沈沒來看過他。

既在意料之外,也在意料之中。

陳子輕刷了刷新聞,京城的權貴頂端已經沒了林家的位置,和他預料的差不多,林疵在為父報仇這事上戰敗。

留得青山在,不怕被柴燒。

林疵完全可以慢慢等,他家又沒有通過骯臟手段富起來,不會遭反噬。

陳子輕把手機放在茶幾上:“王禹,我不能一直在房子裏待著。”

“怎麽,”王禹陰陽怪氣,“你掐指一算,算到情夫的方位了?往南還是往北?”

“往北!”

陳子輕憑記憶去亂葬崗,他廢了很大的勁才找到密道。

王禹不快不慢地跟著他進去,他們來到地下石室,只見到兩口空棺材。

財寶一個都沒了。

邱家家大業大,不嫌錢多。

陳子輕撫摸棺材邊沿的紋路,他記得去年在鬼樓做222自制小任務獲得了一份,關於岳起沈的個人資料。

其中有提到,僵屍只有遇到特殊的情況才會死,而後在新的皮囊裏醒來,俗稱——換殼。]

陳子輕期盼老僵屍掙脫邱家的巫術,找了個新殼子住了進去。

稍微走了下神就沒了王禹的身影,陳子輕四處張望,在岳起沈的棺材裏找到了他:“出來。”

王禹翻身趴著。

陳子輕腳踮起來,半個身子掛在棺材邊上,他把手伸進棺材裏,使勁去扯王禹的大衣領子,薅對方的頭發。

“別薅了,毛都讓你薅光了。”王禹捉住少年的手,嬉笑道,“棺材挺舒服的,進來躺躺?”

回答他的是一個白眼,他哈哈大笑:“總算是不死氣沈沈了。”

陳子輕怔了下,閉嘴把頭轉開。

“天天耷拉著臉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急著給亡夫收屍。”王禹從棺材裏出來,“走吧,接著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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亂葬崗沒線索,陳子輕只能漫無目的地四處走動,途中不時找222要小任務,企圖拿到岳起沈的最新動向。

“小師叔!”

讓陳子輕倍感意外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,充滿了驚喜。

“阿彌陀佛。”陳子輕驚訝地轉頭,“與燈?

郊外荒涼,與燈背著布包一路跑近:“小師叔,嗚,小師叔,真的是你,這幾個月我們打你電話打不通,找你也找不到,大家都急死了,你沒事就好,佛祖保佑佛祖保佑。”

陳子輕好一通安慰:“你怎麽在這?跟你形影不離的長明呢?”

“誰跟他形影不離了?!”與燈嫌棄地重重哼了一聲,他吸著鼻子說,“小師叔,你不知道,我最煩他了,他仗著比我早一個多月進寺廟就欺負我,管著我,做早課都要監督我讀了多少經書,晚上睡覺還搶我被子……”

陳子輕聽與燈數落了長明半天不是,毫無防備地聽他說:“小師叔,方丈圓寂了。”

他大驚失色:“阿彌陀佛……怎麽會……我師父他……”

與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講述事情經過,那晚方丈把僧人們都叫過去,他給大家上課,告訴他們佛渡有緣人,只渡有緣人。

後半夜,與燈出門撒尿看見方丈屋內有燈火,很明亮,他就敲門進去,那時方丈坐在蒲團上面,沒了氣息。

陳子輕摳動垂落的手指,他想和老方丈學東西的計劃,沒機會實現了。

“方丈好像是知道自己要走了,才給我們上課的。”與燈悲傷地說。

陳子輕眼底閃了閃,老方丈只怕是窺探到了天機,便讓小徒弟盡快入世了卻心願,每天抄經書是壓制幻象。

陳子輕心情覆雜,他起初只以為方丈看出他入世後變得浮躁,叫他日覆一日的堅持抄經書,有益於他的情緒管理,還有就是堅固佛心,讓他將來解決二惑後還想修佛的時候,能有回頭路。

沒想到方丈算到了他的結局。

陳子輕想,老方丈不僅窺探天機,還試圖憑一己之力對抗天意,因此遭到了懲罰,走了。

與燈好奇道:“小師叔,你和我大師兄見過面了嗎?”

陳子輕搖頭,大師侄在國外,他們一直都沒有打交道。他有種感覺,那位可能也算出了什麽,所以才出國躲避,不再回來。

可是……逃得掉嗎?

四叔四嬸一家不就在跑到國外後遭遇的事故。

陳子輕撓幾下後頸,邱家在改變物種往僵屍方向發展,肯定不可能照顧到直系旁系所有人,只讓核心成員脫離報應。

當陳子輕的思緒回到現實中來的時候,與燈已經跟王禹打了起來。他頭疼地看他們打。

與燈的頭被王禹摁在汙水坑邊時,陳子輕出聲道:“王禹,松手。”

王禹手上動作停了停:“他抓我臉的時候,你怎麽不阻止?”

緊跟著就紅了眼眶,怨恨地歇斯底裏道:“你偏心!媽媽,你偏心!”

陳子輕的耳膜有點疼,他明白,邱宜雪這個副人格的逆鱗是,原主母親偏心。

“沒有偏心。”陳子輕把王禹拉到一邊,“那水坑多臟啊,與燈是我小師侄,我怎麽能不管呢,至於他抓你臉,那會兒我在想事情,沒有註意到,我要是看見了,怎麽可能不攔著他。”

王禹冷笑。

陳子輕讓他低頭,他看起來很乖地配合:“媽媽是要給我吹吹?”

吹個屁。陳子輕用袖子摁上他面頰抓痕,他大概是疼到了,眼眶更紅,可憐兮兮的。

“就出了一點血,都給你擦掉了。”陳子輕放下手說。

王禹的面色又好起來,他哼著小曲徑自往前走。

與燈挪步到陳子輕身旁,匪夷所思地問道:“小師叔,他怎麽叫你媽媽?”

陳子輕一言難盡:“是個有病的。”

與燈憨憨道:“沒聽說邱家大少爺有病啊,還有,他不是姓邱嗎,怎麽叫王什麽的。”

“說來話長。”陳子輕後面跟著的不是“長話短說”,而是詢問,“與燈,你有吃的嗎,小師叔我的肚子餓扁了。”

肚子又疼了,絕對是又餓了,很容易餓。

“啊,吃的啊。”與燈在僧袍前襟掏啊掏,掏出一個餅,“這是我留著磨牙的,給。”

陳子輕只撕了一塊,剩下都還給他。

與燈推了幾次,小師叔非要把大半個餅給他,他只好放回前襟,拍拍僧袍衣角的黑色臟汙。

陳子輕掰著一點餅用唾液濡濕咽下去,他打聽道:“與燈,這幾個月你下過山嗎,有沒有聽說什麽奇怪的事情,譬如哪兒有僵屍出沒?”

“僵屍?”與燈驚詫不已,“世上還有這東西?”

陳子輕嘆氣,看來是沒聽過。

與燈自顧自道:“小師叔,方丈叫我們下山去京城尋你,我們去了,邱家客氣招待我們二天六頓飯食,之後我們接到方丈的電話,叫我們回山上,不用再尋你。”

陳子輕心裏清楚,方丈應該是算出了他的去向。

“剛才你們為什麽動手?”他問。

與燈把嘴一撅:“他說他跟你走的這條路上不想有第二者跟著,叫我滾,有沒有搞錯,誰是第二者啊,我一時沒忍住就罵他,然後就,就打起來了。”

陳子輕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與燈忽然說:“小師叔,我要走了。”

陳子輕把嘴裏的餅吃掉:“去哪?回思明寺嗎?”

與燈高深莫測地說:“我去修行。”

僧人從頭到腳滿是老方丈離世後,大徹大悟的模樣。

陳子輕點頭道:“那你不和長明一起?”

與燈做出不情不願的表情:“他跟我約好了在一個地方等我,我去找他。”

“那就行。”陳子輕摸他光溜的腦袋,“去吧,一路平安。”

與燈也摸他有頭發的腦袋:“小師叔,方丈是去極樂世界了,別傷心。哦,對了,你什麽時候回寺裏看方丈的小墳包?他老人家在等著你呢。”

陳子輕沒暴露找不到岳起沈帶來的憂慮和焦躁,他不想讓與燈碰到他的負面情緒,盡量平和道:“要過段時間,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就回去,我一定回去看他。”

與燈展開笑顏:“行,小師叔再見。”

陳子輕說:“再見。”

與燈跑到左邊的山坡上,轉過身,大幅度地對他揮手。

他也揮了揮手。

.

與燈的身影漸行漸遠,陳子輕眼前的視線被不知何時返回來的王禹擋住。

王禹找他算賬:“你說我有病。”

陳子輕心虛地避開王禹的目光,他看天看地,看雲看雪。

王禹從齒縫裏擠出一句:“誰都可以說我有病,只有你不行,我為什麽會這樣,都是你害的。”他看著眼皮底下的這張臉,“媽媽,要不是你把愛都給了邱燕林,我不會來到這世上。”

“邱宜雪把什麽都悶在心裏,這才有了我。”

“我怎麽想怎麽說,我不快樂就說不快樂,我不像他,媽媽不準他上桌吃飯,他就端著碗站在墻邊吃,我會跟媽媽說,我想和邱燕林一樣坐在她旁邊。”

陳子輕起先沒多大動容,頭頂傳來不壓抑的哭聲,他無奈地說:“別哭了。”

王禹像是回到了兒時,他越被哄,越委屈,哭得就越厲害。

陳子輕有氣無力:“那話我說都說了,也收不回來了,你想怎樣?啊,到底想怎樣?”

王禹邊哭邊提出條件:“你現在抱著我睡,這事就能翻篇。”

陳子輕指著四面八方跟他說:“大哥,這是外頭,我怎麽抱著你睡?”

王禹就地躺下來。

陳子輕:“……”這還沒病???

.

一場雪後又是一場雪,王禹帶陳子輕去一個鄉鎮。

陳子輕跟著他跋山涉水,期間因為懲罰變成倉鼠,被他拎起兩只前爪練立正稍息。

王禹的新鮮勁下不去,他找根繩子系在倉鼠的脖子上,牽著走。

兩天過去,陳子輕變回人,王禹一個白天都沒搭理他,非要他再變回去,吵吵鬧鬧沒完沒了。

雪越下越大,糊了滿臉,陳子輕一開始還用手擦,後來就不管了。

王禹迎著風雪開口:“翻過這座山就到了。”

陳子輕剛想說話,他冷不丁地發現了一個一直被他遺漏的重要細節。王禹剛出來,他不能跟邱宜雪共享記憶,那他怎麽帶我來這裏找岳起沈,還那麽確定人就在鄉鎮上,消息是哪來的?

除非……一直有在暗中調查。

陳子輕的後腦勺劃下冷汗,同時雞皮疙瘩也長了出來,他停下腳步。

王禹走了一小段路見他沒跟上來,調頭看他,臉上眼睛眉毛都上都是雪花。

陳子輕跟他對視,語氣確定:“你是邱宜雪。”

王禹彎唇笑道:“腦子凍糊塗了?”

陳子輕又說:“你也是王禹。”

王禹臉上帶著邪氣的笑容凝固了一瞬,陳子輕捕捉到了。他飛快地抓住想跑的王禹:“所以你們……”

陳子輕頓了頓:“融合了對嗎?”

王禹沒說話,他張口吃雪。

陳子輕抓著他胳膊的手開始發抖:“對不對?”

王禹咽下口中的冬雪,笑容滿面道:“你想我是誰,我就是誰。”

“換個說法,你什麽時候需要邱宜雪,我便是邱宜雪,你什麽時候需要王禹,那我就是王禹。”

王禹重新勾起唇角,“我對你好吧,是不是感動得想哭?”

陳子輕默了默:“我現在想和邱宜雪聊。”

男人的眉眼五官不變,眼神和氣質卻都發生了改變,從性情外露的司機之子,到不顯山不露水的邱家大少爺。

陳子輕說:“大哥,你和他一起騙我。”

這個“他”指的是“邱晁”。

邱宜雪低低道:“抱歉。”

陳子輕突兀地問:“你也參與進來了?”

邱宜雪抿唇:“不算。”

陳子輕緊跟著問:“那岳起沈他爹的肉身跟靈魂怎麽樣了?

邱宜雪把手放進大衣口袋裏,氣質寧靜高貴,風度翩翩道:“不清楚。我有在暗中調查,目前沒查出來有用的線索。”

陳子輕判定邱宜雪沒撒謊:“你不是邱家人,身體裏流的不是邱家的血液。”

邱宜雪沒言語。

陳子輕幾乎篤定:“但你或多或少也會受影響,因為你享用了邱家的財富。”

邱宜雪笑笑:“是啊。”

陳子輕盯著他年輕美麗的面龐:“你不怕嗎?沒人不怕,就像邱晁說的,沒人想死。”

邱宜雪還是溫溫柔柔地笑,養父給他跟邱燕林準備僵屍血,說是為了保他們的命,實際也把他們當實驗品。

那僵屍血令他惡心,他只喝了一次就沒再喝,隨便了。

邱宜雪凝視少年睫毛上的雪花,在他做王禹的這些天,他收到消息得知二嬸上吊死了。她吊在水池下面,腿跪在地上,以懺悔的姿勢。

只要稍微站起來就能活。

二嬸的死給養父一夥人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,這是新一輪的開始,沒用了,一切都是徒勞,邱家氣數已盡。

“王禹。”陳子輕喊。

男人周身氣息就又變了,嗓音也從內斂轉成不著調的樣子:“這麽快就想我了?”

陳子輕挺別扭,這兩個人格無縫切換,怪神奇。

“加藍,他讓你不高興的地方,我向你道歉。”耳邊響起低沈的聲音。

陳子輕看了眼邱宜雪,沒說什麽就往山上走。

王禹沒被邱宜雪殺死,他們融合在一起了,他的支線任務一沒完成。

那會讓他得到倍數的懲罰,再失敗就剝奪宿主身份,所以他要結束旅程,回現實世界當植物人了嗎……

陳子輕搓搓凍僵的臉,走一步看一步,能走多遠就走多遠,不能放棄。他穩住心神前行,走在他身後的邱宜雪慢慢告訴他,來這裏的原因。

據說前段時間有個人死在村子外面,村民們好心地挖坑把他埋起來,哪知他從墳包裏爬出來攻擊人。

活死人,僵屍,會咬人,挖開人腦吃。

村民們就把他綁起來,放火將他燒死,結果讓他掙脫,傷了幾個人跑了。

最近他在山裏出沒。村民花錢請了厲害的大仙,就等他現身,叫他灰飛煙滅。

陳子輕邊走邊聽,腳步越來越快,變成了跑的,他跑到山頂,隱隱聽見對面山下的村裏傳出騷動。

風雪把村民們的恐慌大叫送到他耳中,他聽到他們喊——僵屍又出現了!

“不確定是不是他。”邱宜雪說,“你去確認一下。”

尾音尚未落下,少年就往村裏跑。

“嘭”

邱宜雪的身形突然晃了晃,他只將敞開的大衣扣子扣起來,就倒了下去。

那聲響讓還沒跑遠的陳子輕一頓,他回頭望了望,眼睛睜大幾分,快速返回到山頂:“邱宜雪,你怎麽回事?”

有血腥鉆入陳子輕的鼻腔,他不明所以,邱宜雪受傷了?

怎麽受傷的?傷口在哪兒?

陳子輕僅僅是反射性地眨個眼的功夫,地上的人就變成了王禹,他粗喘著,眉眼鮮活有生機:“快去,僵屍跑了就很難再抓到了,況且村裏人還叫了大仙,萬一你去晚了一步,連個僵屍腦袋都沒撿到,快去啊!別讓我白白陪你跑這一趟!”

血腥味很快就重得刺鼻,陳子輕抹把臉:“你在這裏等我,我去看看是不是岳起沈,要是他,我就把他帶到山頂來找你。”

少年一轉身,王禹強撐的喘息就虛弱了起來,他的大衣裏面滲出一股股的血水,衣褲轉瞬間就濕透了,漸漸模糊的視線長久地凝望著向村子裏奔跑的身影。

說了會帶你來找你的情夫,說到做到。

那麽……

紛紛落下的大雪蓋在邱宜雪臉上,他緩緩地合上雙眼。

大哥就送你到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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